[原創-書面語] 勿愛-後傳-罪愛(1)-清水守篇 - 短文小說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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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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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22 12:25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五十話．光影（中）

　　混沌的黑暗把驟雨化為狂風雷暴，搗亂了人們的心神。身處被封閉的寂靜，恍神地望著在玫瑰窗下的那位，他提著燭火而至，水珠靜靜地從其金髮落下，濕淋淋地貼在發白的雙頰上。眼下他穿著黑色白邊的制服，正是裴爾桀在白家的工作服。

　　假如佇足於不遠處，身穿制服的是裴爾桀本人，那麼眼前的白衣少年又是誰？兩者的外表如一，更是難以分辨。我緩緩地轉動眼珠，環視在場的二人。懷疑是否因藥物的關係，而令自己產生幻覺。

　　背部被托起令我身軀仰後，眼內是上下顛倒的世界。於玻璃牆外的天空，厚重的雲層黑壓壓一片，形成令人喘不過氣的壓力。我的意識漸如煙似的吹散，閉上雙眼的黑色彼岸，看到哥哥溫柔的微笑。

　　不希望哥哥的笑容因我而減去，不希望自身的無能使其受傷，所以才決定要逃走。可是，現在的我儘管討厭任人魚肉，可是身體機能難以控制下，難道只能像童話中的公主般無力，等待別人的救援嗎？

　　壓在身體上的重量倏忽消失，麻麻作痛的傷口在暖意散去後，陣陣的痛楚刺激到精神。我把沉重的眼蓋張開，起霧的眼睛未能夠即時看清外界。只見白衣少年佇足身旁，和裴爾桀保持在固定距離內。

　　雙方的視線微妙地纏結，各不相讓地緊盯著對方，猶如石雕般靜止不動。暴風把硬物吹動，擊上了這座小教堂，發出吵鬧的聲音。而對峙只維持了數秒，身側的白衣少年首先轉移視線，對著我揚起陰霾的笑容。

　　惡魔會偽裝成天使，以欺騙世人實不足為其。彷彿在短短的瞬間，看出對方的心思，用所餘不多的體力蠕動。提起置於通道的裝飾用花瓶，我竭盡氣力地掉向對方。可惜此舉終究白費氣力，白衣少年遊刃有餘地避開攻擊，再次一把環起我的腰部。

　　「嗚……」傷口被壓到，使我忍不住發出悲嗚。

　　「卓爾桀！立即離開清水瞳！」裴爾桀雖然即時奔上前，但也未能及時將之制止。

　　近距離望著他倆的容貌，外貌近乎模子印出來，所散發的氣質卻不盡相同。姓氏不同，名字一樣，其原因又何在呢？就在我以漿狀的腦袋思考之際，下顎與脖子之間，感受到金屬獨有的清寒。

　　「住手！」裴爾桀大聲呼喝。伸手想要制止對方，然而他恐其狠下殺手，故動作止於咫尺。

　　我勉強地集中散煥的精神，盯著名為卓爾桀的白衣少年。他對我抱有壞質的意念，與初次見面的「裴爾桀」如出一徹。而且第二次見面的那位，手上沒有被哥哥擊中的鎗傷，所以眼前的這位是……

　　「我還未做出什麼。桀哥幹什麼這麼生氣？」卓爾桀稍為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說道。

　　兄長？所以他是裴爾桀的弟弟？此時卓爾桀把臉轉過來，冷漠的神色溶化，瞬間萌生淡淡的玩味。然後他把臉錯到我的耳側，用熱暖的氣息把字句慢慢地吐出。

　　「別掙扎了。你吃掉的慢性安眠藥，可不是蓋的！」

　　富磁性的嗓音輕落，卓爾桀撫及我臉頰的指尖順著頸項滑下，然後勾起我絲絲長髮。半晌之差，微細卻尖銳的鎗擊聲，貫穿令人窒息的空氣。叮的一聲清脆敲響地板，相信是有金屬物掉落，我亦發現顎下半吋外的刀刃已消失。

　　「呵，我等你很久了。」

　　惑人的嗓音調子中，含有莫名的恨意，這話是從卓爾桀嘴巴中吐出。他一臉怨恨地盯著遠處，赤色的血水從其的手腕落下。而另一側的裴爾桀亦瞇起雙目，斜視正在疾走的攻擊者－－哥哥。

　　我一定是在作夢，或是產生幻覺，不然哥哥怎可能在這裡出現！

　　甩甩頭確保腦袋清醒，哥哥的身影卻是越來越接近。所以我離家出走一事……亦要終告結束吧？他先望了一眼裴爾桀，然後帶著柔和的目光，與我的眼神在瞬間交錯。接著轉化成認真的表情，筆直地盯著卓爾桀。

　　於我未能看清楚之前，哥哥手上就多了一把精緻的銀色小刀，朝卓爾桀的脖子橫掃過去。如同早就預計到會被攻擊般，他急速地俯下身，撲向在場最易制服的我。可是我怎可能予以機會，任其利用呢！

　　狠狠地抓向自己的大腿，指甲刺進肌膚形成紅痕。痛楚讓我從夢魘中，奪回身體短暫的控制權。弓起身軀用卓爾桀作借力，猶如游泳的蹬壁，我在長椅上急速滑行。然而基於我體力不足，故只能到達一、二米的位置。

　　「等等！清水守！」裴爾桀欲抓住哥哥，卻反被其肘擊狠狠地擊中胸口。

　　眼下哥哥佔盡優勢，更是毫不留情地作出攻擊，卓爾桀的白衣也被自身血水，染得血跡斑斑。而裴爾桀像是想繼續制止他們，可是依然沒法成功。此時他朝我投下視線，正好和我的目光交接。

　　從心而發的危機感知，令我不欲在此多費時間逗留。為了進一步逃脫，我側身滾落地表，想手腳並用地爬走。正當我的手掌拍落地上，隱藏在黑暗中的碎片，就深深地刺傷我的手。

　　「呀－－唔、唔！」我痛得立即高聲尖叫出來，嘴巴卻中途被人掩蓋。

　　強行扭動身軀，我瞪大眼睛仰望他。盯著對方的臉龐及服裝，就確定這傢伙是裴爾桀。可是他接著的行動，卻沒料想到他會突然改握住我的頸部。即使沒有施力，我還是感受到那份壓力。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啊？

　　「放開他！」裴爾桀閃爍的神色倏然堅定下來，他用力地脅迫著我，而目光所投射的對象，很明顯就是哥哥。

　　當下的敵我關係，頓時起了微妙的變化。如今成為人質的我，被裴爾桀當作要脅的籌碼。瞇起了猶如貓眼石的雙瞳，哥哥看來平靜的表情下，正透露出絲絲的怒意。他用鎗抵住卓爾桀頭顱，並一腳踏在對方的胸口上，絲毫沒有讓步的姿勢。

　　「抱歉……」裴爾桀沒把臉轉過來，只所發出之語音唯我倆才能聽到。對於此等莫名的道歉，讓我不禁向他投下狐疑的目光。或許他只是想救助自己的「弟弟」，才會幹出這麼的事。裝作對我改變的神情視而不見，他盯向鐵青著臉的哥哥。

　　長時間高體能的活動，本來就不適合哥哥，他一定又在勉強身體！只要他精神稍一放鬆，就會支撐不了吧。儘管痛楚讓我神智稍為清醒，但是身體的反應力並未有恢復。我凝視緊握刀刃的他，想到一個方法……

　　「帶我走。」我略動唇舌，壓制自身的聲量對裴爾桀說。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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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發表於 2012-3-23 12:52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五十一話．光影（下）

　　甜蜜的承諾，轉眼化作被毒藥掉包的糖果。當甜蜜的糖衣舔舐殆盡後，承接在內是致命的成份。交疊接近生死的傷痛，我會把那份痛苦獨自吞下。所以最初，也是我最後所愛著的那位，請不要放開我倆緊繫的手。

　　刺目的陽光把我睡眠中喚醒，窄小的單人床亦不足以翻滾，腰際更被身邊人擁住。在無從躲避之情況下，我唯有無奈地瞇起眼睛張望。單薄的窗簾因過於老舊而透光，東起的晨光把小房間照得清亮。

　　一臉迷糊地坐起來，皺眉緊盯那雙環抱著我不放的手。不懂是習慣，還是無奈地接受。我未有因此而驚呼，反倒是滿鎮定。我以雙手拉扯著那傢伙的單臂，惜其蠻力之驚人，教我用盡畢生的吃奶力，依然聞風不動。

　　人質要求犯人把自己帶走，聽起來是個荒謬的笑話，然而此等的無稽之談，竟然會發生於我身上，而所謂的「人質」就是我……盯著腰間雙臂的主人──裴爾桀，想不到我也會有和他同床共枕的一天。

這裡不是我的家，也不是白迅的家，更不是裴爾桀的家，而是姓卓那傢伙的家。這窄小的套房只有一張單人床，首當其衝讓給他「親愛的」桀哥，之後還要狠巴巴地叫我睡地板！如果不明就裡，就會把他當做同性戀，或有戀兄情結！

可是後來經裴爾桀解釋，那傢伙只是小時在孤兒院認識，對他有莫名崇敬之心的小弟。二人沒有半點血緣關係。雖然實在教人懷疑，但是否謊言也沒多大分別。而名字相同的問題，我反覺有點難以釋疑。

　　卓爾桀，原名為爾，後被領養就改姓卓。唯獨「桀」這個單字，是我所認識的裴爾桀所有。如此看來，他改姓後也只會叫卓爾，幹什麼變成如此狀態……

　　「當然是因希望和桀哥一樣啦！」

　　卓爾桀目光尊崇地望過來，以致抱住我落跑的裴爾桀臉色大變。其實我本來沒打算要深究他們的關係，只是當他想說出裴爾桀的本來姓氏之際，卻被出奇地制止。難道他的本名很奇怪？這一個謎，到今天我還是未能解開。

　　不過沒有關係，因為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只有哥哥。
　　洩氣地放棄掙脫，我凝視著窗外的日出。黑暗被光線破除，把天空的黑暗掃除。朵朵浮雲四散於青空，景致是如昔般綺麗，卻少了一點「味道」……哥哥現在過得還好嗎？我落莫地垂下眼簾，腦海掠過最後一次見面，他所露出的難過表情。

　　其實我是否做錯了？

　　「真早起來啊。」裴爾桀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傳起，其熱氣輕輕地吹來。

　　「嗚嘩！」我嚇得尖叫起來，反射性想把他推走。

　　可是我的身體被束縛，一切反抗均是無用。狠狠地怒瞪著裴爾桀，他瞇起眼睛對我露出微笑，然後乖乖鬆開雙手。可惡的大壞蛋！要不他再三保證只是睡覺，我才不答應一起睡！壓力解除後，我略為整理自己的衣裝，便走下床想搶先梳洗。

　　此時手腕被裴爾桀抓住，並再次把我擁在懷中。背對住時還可勉強接受，現在面對面依偎在他赤裸的上半身，教我情不自禁地紅起臉來。不習慣親密地接觸，爸爸和哥哥以外的男性，致使我的手腳頓時變得僵硬。

　　因為沒有帶備更換的衣服，所以是借了卓爾桀的衣服，當作連身裙暫時更替。這般單薄的布料包裹下，身體像是直接感受到對方的體溫，熾熱的觸感逐漸升溫。這時裴爾桀把我移到一旁，把臉別開。他又想打什麼主意啊？

　　「埃文斯……你爸在外面，這麼打開門，你想我被他殺死嗎？」

　　裴爾桀一面露出苦笑說道，一面在地板抓起件襯衣穿上，看起來頗自在的模樣。這是算什麼啊！他是想報昨天晚餐，我把最後的雞翼搶走之仇，還是想著把我供出以求自保？可惡！我可不會給他得逞！

　　不過要怎麼辨好呢？我悄悄地觀察四周，惜其家徒四壁，別說要逃，連躲的地方也沒有。樓宇外牆看來，基本和危樓沒多大分別，實在不能爬出去。爸爸啊！為什麼小時不教我怎樣在此等情況下逃走……

　　「別打歪主意了。昨晚你睡著時，他已經來到。」裴爾桀白了我一眼，把殘酷的事實道出。

　　咬著下唇沉思，願能把半死的腦袋活化。既然爸爸早已到訪，而徹夜未有作出任何行動，就表示他胸有成竹，而另有計劃將在我赴死那刻進行。嗚嘩！為什麼我的腦袋，只想到這般悲哀的事啊－－

　　門扇在毫無預兆打開。不帶半點聲音，不帶半點氣息，外面久候的那位，用優雅而巧妙的腳步走進來。來者就是我的爸爸，是溫柔又可怕的存在。他臉上掛了一抹淺笑，猶如面具般沒有溫求的笑容。

　　「時間差不多。要走的了，瞳。」爸爸用清透的嗓子呼喚，可是我完全猜不出他的情緒。

　　然後爸爸把視線轉向裴爾桀，長長的睫毛稍微往下垂，瞇起了細長的眸子。裴爾桀接觸到其目光後，便很識趣地退出房間，留下我和爸爸共處一室。

　　真是個沒用的男人！我心中暗暗地咒罵裴爾桀，然後發現爸爸已無聲地走近，害我頓時手足無措。

　　「我、我、我還未梳洗啦！」我口吃地抖聲嚷道。爸爸的大手突然接近，讓我嚇住瑟縮起來。只是痛楚未有在下一秒出現，反是感覺到頭頂被輕揉。

　　我抬起眼珠注視，爸爸面上的微笑，變得更比剛才更有溫度。他不生氣我不告而別嗎？還是……笑裡藏刀？原不應這麼想自己父親，可是依自小以來的慣常，實在也很大機會啊！

　　「那快點準備，我先到停車場等你。」爸爸淡然地說道，逕自走出大門。我愣愣地望著那背影，他卻好像想起什麼，倏忽地轉個身來。

　　「守已經自己先行，所以你十五分鐘內要完成。不然……」他未有完全把話說畢，只是微微地開闔雙唇，然後其背影就慢慢遠去。

　　哥哥……嗎？果然最終還是要去面對。暫別的這些日子中，我回想著過去的片段。比誰人都更要親近，比誰人都更要喜歡的那位。想要放下，最終還是放不下……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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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發表於 2012-3-23 07:22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五十二話．繫

　　嘴邊說盡甜言蜜語的某天，作出永不分離的約定，願二人共守直到終結。越是幼嫩的諾言，越是刻骨銘心，所以我一刻也不曾忘記。可是沒法預知的未來，隨著指針不斷地推進，我倆漸漸地改變，深愛彼此的心還存在嗎？

　　換上原本單薄的白色裙裝，並穿上爸爸的外套，我乖巧地坐在駕駛席旁。凝視懷抱中的玫瑰花束，用上水晶和珍珠作裝飾，在光線下發出眩耀的光華。層層精緻的包裝內，合共有二十四支赤紅的玫瑰，猶如炙熱的火焰般艷麗。

　　然而，為何爸爸會買玫瑰花束？如同是送給情人的禮物，要我珍而重之地抱住……某個怪異的念頭在腦海中竄過，致使我不禁偷瞄正疾駛中的他。難道是找到對象再婚，想介紹給哥哥和我認識嗎？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把視線轉向窗外。景物高速往後消失，雖然未能確切地看清楚，但是總覺有點眼熟。直至轉彎位略為減速，我才終於辨認出，這兒是回家的道路，回去原本的家之路……

　　轉眼間，我們已駛進凹凸不平的村路。仰望環視周遭的景致，滿載教人懷念的暖意。

　　青翠的草原依舊，孤形隻影的大樹仍默默地聳立。與哥哥一起成長的地方，曾經一起欣賞無數的日出、日落；一起眺望漫天閃爍的星火；一起接受爸爸嚴格的訓練……回憶真的太多，因為我們打從出生就少有分離。

　　經過草原穿過空地，我終於看見了家的原址，猶如廢墟似的那片土地……突然從那片焦黑中，我看到一抹白色的物體，卻因車速過快未能看清。正門閘門被崩坍擋住，爸爸繞到後方，把車駛到較整潔的一側。

　　咦？爸爸帶我來這幹什麼？抱著花束的我，對此深感疑惑。定神凝望一臉落寞的他，實在不像是要見情人的模樣啊！將要見到喜歡的人，應該是更幸福，更快樂的……不知道，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在這裡等我一會。」在我恍神之際，爸爸突然撇下如此的話。我未思慮到其因由前，他便離開車廂，逕自朝不知明的方向走遠。

　　被遺留下來的我，無聊地把玩手上的花束，數分鐘後依然未見爸爸的蹤影。似有幻無的鋼琴音融入風中，帶有絲絲的哀傷的音韻，叩進我的心窩內。是從哪兒傳來呢？望向滿目瘡痍的房子，猶如有份吸引力，吸引我回去。反正裡面沒有危險品，應該不會有問題啦！

　　心跳猛然加快，按捺不住躍動的心，我解開安全帶。把花束放在座位上，便飛奔出車外。瓦礫坍塌滿地，牆壁被大火燒得焦黑。唔，這面好像沒有入口啊！盯著那瓦礫堆成的小丘，我嚥了一口唾液。

　　提起純白的裙擺，穿上高跟鞋的我，不顧儀態地攀進屋內。拍拍雙手的泥濘，發現裙裝也沾上泥巴。用口袋的手帕拭抹，將塊狀物抹走。環顧四周情況比想像中理想，除了一些熏黑的牆外，大致上礫石已清理。

　　輕撫走廊旁側的支柱，略為一橫又一橫的凹陷位，是年幼時和哥哥比高的刻印。那是多麼無憂無慮的時光。我不自覺地勾起微笑，毫不介意沾在指尖的灰燼。

　　繼續順著長廊前進，便來到原本的大廳。奇怪，這裡像是有人居住般，雖然未有特別的裝潢，但簡單的傢俱、床舖均一應俱全，地方更是打掃得異常整潔。這時我望向偏廳，焦點即時被眼前之景擄獲。

　　白色金邊的仿古三角琴置於中央，一抹美麗的身影趴在琴鍵上。金啡色髮絲散落在蒼白之顏上，闔上的雙簾，擁有如同人偶般漂亮的臉龐……他是哥哥嗎？儘管滿心存著近日累存的疙瘩感，可是我還是禁不住趨近。

　　有多久沒靜靜坐在一塊兒呢？我悄然地來到哥哥身邊，心跳的回響逐步加劇。俯身靠近他面前，微弱的溫氣軟軟地呼到我臉。如此近距離凝視他，發現其臉色非常差。會否又病發呢？我擔憂地把外套脫下，披掛在他的肩膀上。

　　指尖有意無意觸及哥哥的手背，剎那間彷彿落入陷阱中，手腕被緊緊地抓住。那雙閉上的眸子張開，四目在瞬間交接，擄掠彼此的每分每秒。我應該要說話，必須要說話，可是微啟的雙唇吐不出任何的音節，聲音只在腦中交錯－－

　　全都是謊言堆砌出來，一切都為美麗的幻象。

　　二人要永遠緊繫雙手，別把我撇下！

　　看著我，請只愛我一個！

　　為何唯獨我不可以？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那麼－－

　　請勿愛我。

　　「哥哥對誰也很溫柔……」想起雨的話，我勾起苦笑，用近似譏諷的語氣說道。

　　沒有說盡的話，剛吐出口已無法收回，我是多麼的醜陋。不過這樣哥哥就會遠離我，得到世人認同的幸福吧？很痛，很痛的感覺，比想像中更難過。只是如此一來，他終於能從罪孽中脫離，應該是輕鬆多……

　　悲傷的神色映入我的眼簾，手腕被用力一拉，重心便往前傾，掉入哥哥的懷中。熟悉的溫暖與味道，撫慰我混亂的情緒，動搖我的決心。他輕撫我的臉龐，毋須多餘的點綴，我想聽到他確切的呼喚。

　　「不許走。」他清亮的嗓音有點微弱，卻足夠傳入耳內，叩動我的心靈。比起無數甜蜜的話語，緊扣起的雙手更確切地傳遞某份情感。

　　我深深地點點頭，便盯著緊扣的雙手陷入沉默。從哪時開始，我倆的心意漸漸分離遠去呢？

　　凝視哥哥那清澈的眼神，污穢嫉妒之心被一點一滴地洗淨。不過這樣子真的可以嗎？只要回到人群中，單純的心亦會染黑。我並非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自己。

　　「不是說好……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啊。」從他唇間吐出的，是迷惑我的句子。

　　「嗯！」彷彿是一個暗示，我的心猛然愀緊，不期然嗚咽起來。

　　哥哥垂下頭勾起我的下巴，湊近的瞬間深深地吻下來。柔軟的唇瓣交疊，舌尖的熾熱互相纏繞，奪去理性的思考能力。半躺在鋼琴椅上，熱暖的感覺遊走全身。無可救藥的我，果然沒法子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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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發表於 2012-4-1 12:26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五十三話．墓地（上）

　　被壓倒在鋼琴椅上，我思考停滯腦袋昏脹脹的。看著被熏黑的天花板，猶如自己也被慢慢吸進黑暗，沉淪在深邃的淵谷中。手指穿插在哥哥的髮梢間，全身也在發熱……

　　理智定下規限自己的界線，純粹的感情保持在臨界點。貪婪地汲取彼此的體溫，近似融化一體的熱度。可怕的罪孽盡頭，是逐漸墜落的快樂。

脖子纏繞陣陣熱氣，舌尖舔舐柔軟的微甜。指尖輕觸的肌膚，熾烈地燃燒起來。哥哥原本蒼白如雪的臉龐，彷彿醉酒似的通紅。凝視彼此的雙瞳，把對方的身影烙印於心中。

　　渴求能融化為一，填滿心靈的空洞，讓傷痛的情感褪色。只要再向前越過禁忌的界限，就沒法子後悔回頭，將身心都染污發黑吧？二人的指長偏差交錯，緊扣的不單是雙手，還包含相連的靈魂。

　　可惜在命運之神的捉弄下，幸福維持沒多久，就會離我倆而去。猶如從美夢中驚醒，哥哥突然止住動作。他伸出微溫的長指，輕觸我唇示意勿語。

清晰的腳步聲自遠傳來，是危機將至的訊號。幸而我倆的默契可不是蓋，不消數秒便將衣裝整理妥當。二人雙手疊放在鋼琴椅上，並肩而坐互相凝視揚起微笑。

　　「在嗎？哥。」稚嫩的女聲響起，這是雨的嗓音……輕巧地將原有的熱暖冷結。

　　纖纖素白的身影，繞過堆成小丘的瓦礫而至。不過因視角的問題，雨未有注意到在背後的我們。柔順的青絲隨著她左顧右盼而拂過，只是鏡中那張白晢的臉龐，卻出奇地略帶愁容。

　　「雨。」坐在身旁的哥哥，放開我們之間的手，站起叫喚出她的名。

　　有言：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對於這句話，我深感認同。

　　猶如置身於荊棘之網，疼痛的感覺節磨全身，穿透我的靈魂。明明所愛的人佇足於伸手可及之地，可是我依然被留下來。他們用細碎的語音交談，此等被撇開在外的雜音很吵耳，是故意不讓我聽見嗎？

　　納悶地垂下頭，盯著自己的雙手沉思。在心底吶喊稚氣的話，微小的妒意如旋渦擴張，佔有欲隨每秒的逝去而攀升。伸出手拉了一下哥哥的衣角，頓時吸引了他瞬間的注意。

　　可惜沒有支撐到五秒鐘，哥哥就再次把臉面向雨，還輕撫她的頭頂……眼簾悄然地起霧，在眼眶凝結成水珠。我闔起雙目回到無光的世界中，苦澀的味道滑落到舌尖。

　　「是否身體不適？瞳。」哥哥以清透的嗓音關切地慰問，然後他那摸過雨的手觸及我臉頰。雖然明白他是出於關心，可是我卻心存芥蒂地縮開，看來就好像是鬧脾氣。

　　討厭啦……見面前，自己還想著不再胡亂吃醋，要誠心祝福哥哥。不過見面後，我就沒法自制，想要永遠獨佔著他的一切。我是「姊姊」，應該有回一點風度吧？用力咬一口下唇，我拉起不自然的微笑。

　　「沒、沒事啦！是吹沙入眼！」一語說畢，即時感到自己的謊話，是多麼愚昧。在無窗的室內，哪來風吹啊……

回避哥哥的眼神，我尷尬地與他錯身而言，欲走向其身後的雨。嚇然地愣了愣，一雙沒有血色的手，環抱著猶如血色艷麗的玫瑰花束。我緩緩抬高頭仰望他，爸爸是何時到此的？

　　「走。」他環視我們，不怒不慍地撇下這麼一個字，就轉身朝陰暗處邁步。

見此，哥哥和我迅速地反應過來，尾隨其背後急步前進。房子中崩塌的地方滿多，碎片也未有完全清理，實在滿難行走啊！

可是爸爸完全不受影響，一副如履平地的模樣，優雅的同時帶有點急躁。是要去找誰嗎？左穿又插後，我們終於離開了房子，重見外面的光明。

　　這時爸爸停下腳步，默默地仰起頭。凝視他的背影，他眺望青空的側顏真教人心傷。是一種滿載著孤獨，旁人卻無從介入的感覺……

突然我空虛的手被牽起，隨著緊繄之處往上看，視線即時被哥哥捕獲。掌心那實在的溫暖，及雙目間柔和的眼神，讓我萬分迷惑。

依靠著哥哥的手臂，緊扣的手前後搖擺不定。這份不願旁人介入的心情，讓我為雨的出現而生出妒意……咦，她到哪了呢？我左顧右盼，均未見她的蹤影。

　　「雨呢？」我用近乎呵氣之聲問。

　　哥哥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便把視線轉向爸爸，再凝視著我。他勾起苦澀且僵硬的笑容，其指頭亦變得有點冰冷。

　　「今天是媽媽的忌日，她不能跟去。」晶亮的眸子黯淡下來，哥哥薄唇微微張開，神色猶豫良久才吐言。「因為她只是外人。」

　　最後的話是特地說出，以求讓我安心嗎？臉頰微微漲熱，我情不自禁地捉緊哥哥的手，猶如互通彼此的心意，他露出的笑容溢出暖意。

　　對了，我終於明白那束花的意思。二十四支紅玫瑰的花語，就是「思念」。所以爸爸並非找到新的伴侶，而是為媽媽準備的。原來一切未如所想般改變。

　　「要走了。」爸爸重拾精神，轉個身呼叫我們。

　　熟悉對方的動作，認知彼此的習慣。對步互相交換眼色，我倆緊繫雙手，默契一致地跑上前，跟隨爸爸的腳步，走向更深的山深郊之地。

　　水泥地道路逐漸消失，四周的田園綠意盎然。路旁綻放著朵朵細小的白花，未有經人工刻意的種植，自然地點綴平凡的大地。清幽的景致使人舒泰，果然是作為安息之地的好地方。

　　我知道這條路，是通往媽媽墓地的通道。

　　在長長的小路上，哥哥與我的掌心均冒出汗水，並且沒有任何的交談。不緊張，是說謊啦！因為這是爸爸帶著我們，一同前往的初體驗。只是他的步速實在有點快，令我們都走得很累。

　　辛辛苦苦來到山腰，卻在不遠處的平地上，有架高級房車停泊在一側。前方的爸爸停下腳步，以冰冷的視線盯著那汽車。像悲，亦像恨，混雜起來是酸苦的滋味吧？只是他背向我們，令我沒機會看到其表情。

　　「守，帶著瞳在中亭待著。我先行一步。」

　　爸爸留下如此的一句後，就抓住花束往山上直奔。如血水般奪目的玫瑰，花瓣一片又一片地散在地上，就如同一點點鮮血……

　　凝望那漸漸遠去的背影，懷著不安的感覺，跟隨哥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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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發表於 2012-4-8 12:12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五十四話．墓地（中）

　　無數樹蔭把大部份範圍的青空蓋過，枝頭的黃葉隨風降落，點綴被枯乾葉子淹沒的大地。踏在這脆弱的地毯上，發出唦啦唦啦的聲音。

　　未有聽從爸爸的話，與哥哥牽繫雙手向前邁步。用所餘不多的印象，尋找到達山頂墓地之路。

　　用手背把淋漓的汗水拭去，視線投向面不改色的哥哥。是今早我未有吃早餐，或是太久沒有特訓，所以體能才下降得如斯嚴重？額前的汗水一點點地滑下，我忍不住脫掉爸爸的外套，才看到胸口的布料也被濡濕。

　　這時哥哥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越走越慢的我。他鬆開二人牽著的那雙手，撩撥貼在我臉上的髮絲，並為我抹去汗珠。

　　「累嗎？」他關心地問道。

　　聽到哥哥的慰問，我愣了一下。雖然甜在心頭，然而……怎可能不累！最近待在卓爾桀的家，整天閒著沒事幹，就趴在軟綿綿的床上睡懶覺。睡飽後裴爾桀就製作數十件甜點，全數給我充當下午茶。

　　微甜的蜂蜜蛋糕、酸甜的水果撻、滿是紅豆餡的糯米豆餡餅等，全都非常美味，害我完全停不了口，簡直是過著頹廢的生活。

　　「完全－－沒問題！」我乾笑了幾聲，不顧內心的吶喊，裝作精神滿滿地說道。

　　然而聽到我的回應後，哥哥皺眉直勾勾地凝視我，完全沒繼續趕路的打算。猶豫了片刻，他默不作聲乎蹲下身，輕撫我因穿上高跟鞋而略為紅腫的腳裸。

　　「來！我揹你。」哥哥露出溫暖的微笑說，然後就逕自轉個身。

　　望著哥哥的略微單薄的背，教我很擔心會否弄傷他。雖然我很不想承認，可是最近好像胖了「一點點」啊！不過在他再三催促下，我不欲拒絕他的心意，只好依從意思趴在其背上。

　　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哥哥因揹著我而步速減慢。我依偎著他的肩背，一面沉溺在暖烘烘的體溫中，一面擔憂他會否累壞。故此我一路上都詢問其狀況，可他卻只是搖搖頭，發出微弱的笑聲。

　　昂起頭望向前方，樹木的陰影逐漸減少，枯枝的地表將盡，我們正步步接近目眩的光華－－樹林出口之處。觸摸哥哥變得濕漉漉的背脊，我不忍地靠近其耳畔，想要叫他先休息之際，炫目的光線令我無法張開雙眼。

　　「先休息。」哥哥將我放下，用柔和的語音說道。彷彿迎面吹來的微風，清涼且柔和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載清新草香及樸實的泥土味。我緩緩地張開眼睛，有點不可置信地愣住。與剛才的叢林相比照，這裡就如同純白的天堂般……

　　眼前是一大片蒲公英海，雪白的蒲公英種子間，黃色的小花與綠草點綴其中。陣陣涼風刮起，雪白的毛傘飛翔舞動，是平淡卻美麗的景致。我好像於何時，曾見過這一席風景……

　　哥哥未有半分焦急之意，反倒是牽拉我的手，一起於這片白色之海漫步。

　　雖然心裡希望盡快到達爸爸所在之處，但我仍是小心翼翼，慢慢地跨出腳步，避免踏到株株細小的植物。他望著瞬間落後的我，便指向地上規律的坑道。我才發現這不是自然之景，而是人工培植之園地。

　　「哥哥不擔心爸爸──」我未有說畢，尖銳的鳴槍就打斷原有的平靜。

　　聞聲，哥哥把我拉向前奔，越過了蒲公英海。來到綻放無數薔薇的園子中，他就倏忽停下腳步，令我踉蹌地掉進其懷裡，並被壓倒躺在花叢後。此時有兩把聲音響起，是一男一女在對話，可是一時間無法確定當中的內容。

　　「我這次不是來找你，只是……」女聲消沈地吐言，我終於辨認出是日語。

　　呃、話說回來，這把婉約的嗓音，好像在哪兒聽過啊。我稍稍探出頭偷窺外圍的情況，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年輕的貴婦。啊！她就是中秋節時，在商場撞到的那人！

　　「請離開。」透明感的嗓音不徐不疾地迴響，吸引在場眾人，包括哥哥和我的視線。

　　濃濃的火藥味，以墓地為中心擴散。剛才的發言者，是依舊抱著花束的爸爸。只是其溫柔的臉龐上，猶如被冰霜冷結，不笑、不怒、不悲，只是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

　　與哥哥的視線交流，即使不作一語，他亦明白我的意思。緊緊地摟住對方，用滾筒式的方法翻身，並轉移到更近的距離觀察。

　　站在靠近我們這側的，是一群舉著鎗的陌生男性，列出扇狀的隊形。站在他們中間除了該名貴婦外，還有一名和哥哥身型相若的少年。他稍提起手示意，阻止那些男性發動攻擊。

　　「母親大人，何苦與這傢伙耗時間呢？」少年把臉轉向貴婦說道。無視其話的內容，我為他的嗓子感到震驚！改變角度再探頭細看，便目睹他的臉孔。

　　鳴嘩！他不就是上官逸？雖然看起來頗冷漠，但我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多，外表長得相似的人。只是我沒法子理解，為何他會對爸爸懷有敵意，又為何會出現於媽媽的墓前。

　　把茫然不己的視線收回，我凝視依然沉著臉，盯著外頭沉思的哥哥。其臉色變得慘白，欲哭無淚的模樣教人生憐。我把手疊放於其手背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四目交投的瞬間，心中添上一份暖意。因為再沉重的傷痛，我們也不是獨自一人渡過。可是－－

　　「我不指望得到別人寬恕，要命的請自便。」爸爸的語音異常冷靜，平淡得近似止水般。

　　如同對生存不再眷戀，爸爸欲要追求往生的安寧。接著他無視周遭的情況，逕自走到墓前把花束放下。然後把臉轉向一直默言的貴婦，他緩緩地啟唇。

　　「不過……」隨著從唇間溢出的二字，爸爸所露出的眼神，添上一絲恨意。「德川咲。我不會容許殺害霜離的你，再接近半步！」

　　「真正可恨的人是你！」本來冷著臉的上官逸，像是聽到辱罵自己的話，面色大變地奪去身邊男性的手鎗。

　　危險的警號在腦海中響起，僵硬的身軀無法如願地活動。上官逸的鎗口直指爸爸，可是當他拉動機板的同時，哥哥飛身撲到他們二人之間……

[ 本帖最後由夜斐影於 2012-4-8 10:22 PM 編輯 ]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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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發表於 2012-4-15 04:11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五十五話．墓地（下）

　　一切來得太快，腦袋根本來不及思考，我的身體就逕自移動。

　　「守？」上官逸倒吸一口氣，聲線抖擻地吐出哥哥的名字。

　　緊隨插入戰圈中的哥哥，跨過艷紅的玫瑰花叢，我倆分別撲上一方。被我撲上的爸爸，未有表露出半點錯愕，反是用單手將我整個人勾起，並以側身回避的守勢作保護。如此的事情，均在短短數秒間同時進行。

　　倏忽，尖銳的槍嗚瞬間刺進耳膜，我嚇一跳反射地閉起雙眼，漸漸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是哥哥受傷嗎？還是……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頭頂，我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伸出長指拭了一下濕漉的位置。

　　是血！

　　頓時氣流彷彿凝結，我猛然地仰起頭望向爸爸，血水正從他前額溢出。他額頭的血液越流越多，在霜白之肌上化作詭異的痕跡，更聚成一點又一點的珠滴，如傘邊墮下的雨點緩緩落下。我舉起顫抖的手，欲為他抹去卻不成功。

　　「守，快離開他。」爸爸那冷淡的嗓音，未有顯現其情緒波動。不像命令，亦不像要求，是接近陳述事件的平靜。

　　「是……」哥哥的纖弱之聲微微地吐出，可是隨即換來的後續，卻是厚重之物的墜落聲。

　　被聲音所牽引，我把視線轉向背後。是哥哥病發嗎？可是他看來滿正常，就是把上官逸壓住。不對！哥哥看來軟趴趴似的，與其說是推壓，不如說是昏倒。後者原本的怒意消失殆盡，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上官逸把心思都放在哥哥身上，其視線未有投放過來。緊張地扶起哥哥，他將對方的手握住，驚嚇得連面部表情也變得僵硬。爸爸默默地盯著他們，然後他拉起空洞的微笑把我放下，示意我要乖乖佇候。

　　「守！沒、沒事吧？」上官逸口吃卻焦急地喚道。雖然我對他心存芥蒂，然而又不能否認，他對哥哥的感情是真。

　　這時爸爸用衣袖粗魯地拭擦，將眼蓋和睫毛上的血水稍為抹去。其面孔依然鮮血淋漓地板起來，將掉落在不遠之處的手鎗拾起，接著就步步逼近上官逸。或許感受到黑影的接近，他才抬起頭盯著來者。

　　於他們眼神交疊的瞬間，爸爸用單手硬生生拉起哥哥推向我。始料未及的行動，我反射地擁著哥哥，可是因腳步不穩，便一起跌坐在地上。

　　無視自己的傷勢，爸爸的動作連貫得沒有一絲破綻，一切猶如舞蹈般優雅且流暢。分秒間就舉起鎗枝，把鎗口抵住上官的頭顱。我的心跳如同驟然停頓，被陣陣空虛的恐懼淹沒。

　　周遭的氣氛即時僵化，產生窒息般的緊張感。很害怕，難道爸爸要殺人？不要啊！可惜喉間如同被卡住，無法呼喊出來。心中的惶恐讓我增強了力度，不自覺地緊緊抱住哥哥，願找到一絲慰藉。

　　「瞳……」哥哥瞇起了線眼，勉強自己擠出語音。像是感受到我的不安，他努力地拉起笑容，握住我的手。

　　遠看名為德川咲的貴婦，她目睹此情此景亦面不改色。她橫手制止身後的人越雷池一步，並與身旁的男性耳語。待對方遞上一個銀白色的手提箱後，她才再度與爸爸對視。

　　「抱歉，我兒無禮請勿見怪。」她用不大不小的嗓音說道，提著箱子放來到爸爸前面。無聲以對數秒，她才繼續開口。「我們現在就走，相信你也不會想在『霜離面前』殺人吧？」

　　聞言，爸爸的表情未有多大變化，唯眉間稍皺，只用空虛的眼神盯著德川咲。後者揚起一抹社交性的微笑，接著扶起上官逸，並把手提箱橫放下，再置上一束鮮花。

　　「打擾了，再見。」把視線轉向爸爸身後的我們，她點點頭後，就帶著一票人離開。

　　眼見危機過去，我扶著哥哥半跌半走地走過去。爸爸的動作彷彿冷結，呆滯無視地盯著草地。要怎麼辦呢？他額頭的血水依然溢出，很可能會造成失血過多！

　　此時哥哥彎下腰，把德川咲置於地上的箱子打開，發現是一些急救用品。我即時打起精神，心情亦稍稍安定。可以用這些先止血了啊！我扭轉頭望向爸爸，他用極緩慢的速度注視過來，然後笑了。

　　「守要好好照顧妹妹……」爸爸富透明感的嗓音變淡，近如風聲的柔弱。

　　這算什麼的話啊！我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角，卻被巧妙地避開了。他把視線落在媽媽的墓前，展示出溫柔而幸福的笑容，然後便往蒲公英海的方向奔跑。

　　「爸爸！」我即時彈起身，朝著他的背影大聲叫喊。

　　「瞳，快追。我會打電話給影先生。」身體未恢復過來的哥哥，一面推著我的背吐言，一面拿出手提電話按鍵。

　　用力地點點頭，我就一鼓作氣地奔跑。少了原有的閒情，踏在蒲公英之海上，種子飛散如絮絮的雪。可能是爸爸失血嚴重，所以其步速未有往時般快。不消一會兒，我便追上……咦？有第三者迎面而至！

　　黑色的長髮在風中舞動，嬌小的身軀看來頗瘦弱。不會吧？是媽媽？飄散在四周的蒲公英影響視線，令我產生如此的錯覺。不過我又怎會相信，媽媽真的來把爸爸接走……

　　所以，她是－－雨。

　　我加緊走上前，佇足在他們的前方。蒲公英沾上爸爸的血，化作詭異的紅色。他抓住雨的黑髮，帶著滿足的笑容昏厥。

　　雨沒有開腔，我亦沒有說話。在沉默間，我替爸爸作基礎急救，以確保他的性命暫時無礙。稍等了片刻，影先生帶同醫護人員前來，為爸爸進行急救。

　　光站在此並沒有意思，我便退出正忙得不可開交的人群，獨個兒回到媽媽的墓園。出奇地卻不見了哥哥的身影。應該不會倒在哪裡吧？為免互相尋找而找不到對方，我還是留在此為佳。

　　嗇青班蝶停在艷麗的薔薇上，我蹲在媽媽的墓前，仔細地擦著石碑。回想剛才的事，我好像懂了，卻又像是無從理解。那份記憶如同一滴墨水，落在水中慢慢化開……

　　「媽媽，請不要帶爸爸走啊……」鼻子一酸淚水亦隨之滑下，我闔上眼睛，將雙手交疊於胸前祈求。把希望化作言語，我嗚咽地呢喃。

　　很重要、很重要的是什麼？

　　「瞳，原來你回來了啊……」哥哥虛弱的語音響起。

　　太好了！哥哥精神已恢復過來。我蹦跳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揚起微笑，可是又一時間想不到要說的話。

　　「爸沒有大礙吧？」他幽幽地問道。

　　「應該沒事……」我不肯定的回答。

　　放鬆下來的精神一再拉緊，連我的笑容也僵化。救治想要尋死的人，真的好嗎？思索了數秒，我才啟唇開腔。

　　「假如有天我先離世，哥哥會像爸爸那麼嗎？」凝視哥哥動搖的雙眼，我吐出如此沒意義的問題。

　　「不會啊。」他不加思索就答道。

　　儘管這回答是我的希望，但內心還是會難過。如果轉個角度，我不願自己所愛的人活在悲傷中，一直地傷害自己。然而哥哥連一點留戀也沒有……實在有點失望。

　　這時哥哥拿出小刀，彎下腰將墓碑旁的薔薇割去，將之別在我的頭髮上。

　　「你死了，我也會一起死。」哥哥笑說，笑容是多麼的眩目，同時亦是多麼的哀傷。

[ 本帖最後由夜斐影於 2012-4-15 07:1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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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發表於 2012-4-20 07:22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五十六話．暗湧

　　今天所發生的意外，令爸爸一直昏睡不醒。經影先生親口確認，並非醒不了，而是不想醒。是否終於能於夢中與所愛相聚，才決意將自己的時間停止？

　　夜半回到白氏於深郊的大宅，我們跟隨著影先生，來到宅第深處的某門前。此門是和大宅不相襯的實木門，卻與旁側－－上次意外地和白迅親嘴的房間一樣。我不自覺地用手背拭抹雙唇，厭惡地把視線抽回。

　　此時互相牽拉的手力度增強，將我拉扯回神。哥哥對我淺笑了一下，便看著影先生把門扇推開。眼前是木製品為主的樸實小房間，先來一步的醫護人員已擁得滿滿。這裡其實沒有多少雜物，最佔空間的就是床鋪。

　　探頭觀察室內的狀況，實在沒法子擠進去了……眼下影先生與醫護員在交談，實在不便打擾。和哥哥對視取得共識後，我們便默契十足地一起轉身，卻撞上從後而至的人。

　　及肩的黑髮下，是一張柔弱的臉龐。她將雙手交疊胸前，蹬起腳尖瞄向房間。隨即明白到無法進入後，便沒精打采地垂下頭，默默走到走廊的另一側佇候。

　　呃、雖然頭髮長度有異，但我認得出她是雨。她何時把長髮剪去的？或許是感受到我狐疑的視線，她勉強拉起笑容。

　　「頭髮剪掉了？」哥哥將我心中的疑問，化作言語提問。

　　「先生拉著我的頭髮不肯放手，唯有剪去。」雨撩起自己的髮稍，若有所思地回答。接著她淺笑一下便再次低頭，一副拒絕繼續交談的模樣。

　　受不了這低沉的氣氛，我用力地搖晃哥哥的手，將之拉到旁側的嬰兒房內。可次上次發生意外，所以他才未來得及細看。輕觸房間內的每件傢俱，滿載遺忘卻熟悉的懷念情感。

　　此處就像回到「家」的感覺，是屬於我們的共同回憶。偷偷窺視哥哥的側顏，他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溫暖，猶如想起什麼似的，滲出甜絲絲的味道。

　　「吶，哥哥記起小時的事？」希望稍為轉變沉重的情緒，我依偎著哥哥的手臂問道。

　　以微笑作為回應，長髮被哥哥的手指撩撥。把牽手改為摟抱，讓我整個人能靠在他身上。一起坐到窗檯上，身體被暖意包圍，彷彿嬰孩睡在搖籃中，能安心入眠。

　　儘管心中不免會為爸爸擔憂，然而暫時無法幫忙之下，唯有稍作休息。可能我真的累了，故此在不知不覺間睡著。朦朧中聽到一點點聲音，淡淡的如若歌聲，亦如同呢喃低語。

　　清晨的朝陽穿過窗櫺透入，將我從淺眠中喚醒。揉揉眼睛伸懶腰，便發現哥哥不見了！提起披在我身的衣服，這是他的外套……

　　「早啊，我可愛的未婚妻……私奔好玩嗎？」微甜的嗓音略顯冷淡……不，應該是含有怒意。

　　「我才沒有！」我睡意全消地從窗檯蹦跳下來，氣沖沖地否認。

　　真失禮！我才沒有私奔！不要說得我在背夫偷漢！不對，他才不是我丈夫！我雙手叉在腰間瞪向發言者－－白迅，同時見到後方是出賣我的裴爾桀！

　　只見白迅神色有異地瞄向走近的裴爾桀，氣氛好像不太妥呢……

　　「瞳。」不屬於白迅或裴爾桀的第三把嗓音響起，是哥哥！

　　環視窄小而熱鬧的一室，哥哥毫不在意地穿插而進，走近輕吻我的前額，並與我牽繫雙手。旁若無人的態度，教我既為難又高興。

　　「可以進去了。」

　　耳畔傳來哥哥清徹的嗓音，接著他拉起我的手送到其唇邊，偏偏頭對我甜甜地笑著。如同被下了魔咒，我化為人偶不能自已。失去思考能力地頷首，順著他的行動而前進。

　　真的很奇怪。哥哥明明是在笑，可是又未能感到是發自內心的。在門前撞見面露倦意的雨，雙方各自點頭示好後，就走進爸爸的房間。

　　裴爾桀和白迅亦跟隨進入，分別圍著床邊的沉睡者。凝視著猶如死者般無血色的爸爸，一時間我們都說不出話來。苦惱的事有很多，同時又混亂得想不出任何事。

　　「今天哥和……瞳姊還要上學，讓我留在此照顧先生吧。」雨忽然啟唇，打破了寂靜的空洞。

　　聽到這番話，哥哥和我均愣住。首先要求留下照料爸爸的，竟然是雨？本來只是討厭她闖入我們之間，可是現在我對她的存在生疑。不數算何故她會出現於媽媽的墓園，最可疑的是－－

　　抽出藏於口袋內的水果刀，這是從被血水染紅的蒲公英之處拾得。把視線移向病床，當時在該位置逗留，只有爸爸和雨。前者雖慣常帶備大量武器，可是用的均為精細且特製的，才不會用水果刀！而後者……

　　瞄向坐在床邊的雨，纖細的雙手正擰著濕毛巾，開始為爸爸拭抹身體。看來熱心照顧的她，為何會身藏水果刀？不安的疑慮盤踞心中，不過未有決定性的證據前，總不能胡亂定他人之罪。

　　「我也一起幫忙。」哥哥捲起衣袖，淡淡地吐言。

　　「那麼我都──」我急忙抓住他的手，活像打翻醋罈子，酸醋味溢出喉間。難得今天是校園祭，我期待了很久，才終於有機會和哥哥一起參加啊……

　　可是未有說畢，哥哥就無奈地注視著我，要我不能耍任性。我明白的……他是不願讓雨和爸爸獨處，才要求一起留下。接著室內再度陷入無聲狀態，分秒流逝的時間，如若凝膠似的緩慢。

　　早知我就不應為了逃避問題，而隨裴爾桀離家逃學多日，以至出席率可能不足。我環視一室，眼下白迅一臉在看戲般的模樣，完全沒有開腔的意思。而裴爾桀則不知從何時起，用奇異的目光盯著我。

　　「少爺，時間差不多了。」對上了我的視線，裴爾桀不以為然地挑眉，然後對身旁倚窗站立的白迅說。

　　聽畢，白迅看來不大高興，還惡狠狠地白了眼裴爾桀，他倆是吵了架嗎？接著白迅聳聳肩走過來，臉上如常掛住不可一世的笑容。

　　「好了，我們一起走吧！」他笑瞇瞇地彎下腰趨近，在我耳邊吐息。

　　「才不好！變態！」我反射地給他賞把掌，拉高語音喊話。

　　出乎意料白迅未有回避，白晢的臉上多了一個清晰的紅掌印，嘴角好像還有點血呢！糟了，如此一來就太過份了……我懷著歉意靠近他，從口袋中取出哥哥的手帕，欲替他擦去那血痕。

　　就在我接近的瞬間，就目睹白迅平靜的臉上拉起壞笑。我頓時生出防備之心，可惜一切皆太遲了。他出其不意地拉我一把，肢體的動作隨即被鉗制。腦海剎時發白，他的唇瓣輕輕疊上－－

　　「嘩！」我用力地推向白迅，同時尖叫出來。在親吻的瞬間，他竟然咬我！

　　背對著我的哥哥，聞得悲鳴的瞬間，便緊張地轉個身。也許他是想上前救助，只是意外的聲音響起，令大家的動作均停止。

　　「很吵……」清透的嗓子彷彿蒙上灰塵，帶有乾涸的沙啞感。

　　是媽媽在天之靈憐憫我的悲痛，讓爸爸回到我們的身邊嗎？白迅愣住地鬆開雙手，我即時擺脫他的掌握，抓住哥哥的手臂趨近床邊。

　　理應在深眠中的爸爸，緩緩地睜開琥珀之眼。他提起抖擻的手，握住哥哥和我的手，如常對我們拉起微笑。被撇開在外的雨，不發一語逕自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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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發表於 2012-4-29 01:15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五十七話．校園祭前奏

　　待在用布簾臨時分隔出來的空間，古今中外的特色衣裝排列於兩側。如此看來，完全不覺自身所待之地是教室。我輕觸掃過那些柔滑的絲絹華服，不能親自穿上實在可惜。凝視角落的鏡前，正在換裝中的哥哥，教我深感歉意。

　　無奈地輕嘆一口，我便改為走向窗前，俯視操場上熱鬧的狀況。只是靠有耀眼金髮的裴爾桀，及像紅酒般鮮艷赤髮的白迅，在黑壓壓的腦袋的人群間，顯得異常醒目。真的很後悔，稍早時我所提出的建議……

　　與哥哥並肩坐在房車內，我凝視他輕柔的笑靨，莫名的情感在胸口鼓動。久違了的校園生活又要開始，首當其衝的是校園祭。這是一個值得讓人愉快的活動──如果沒有某兩個傢伙參與……

　　這時下巴被長指勾住，強迫我的視點轉移到其身上。

　　「不知我可愛的妻子會有什麼裝扮呢？真教人期待。」伴著甜膩細軟的嗓音，白迅拉起詭異的微笑。

　　聽此，我亦拉起自問最閃亮的笑容，繼續保持淑女應有的儀態。然後……我略為提起腳，再狠狠踏在白迅的腳上。雖然因坐下而令威力減半，但是他仍吃痛地面色一變。

　　什麼叫「可愛的妻子」！我何時升級成為他的妻子了？我一面生氣地想著，一面加重腳的力度再扭幾下。可是我的勝利沒有維持多久，白迅就一把將我的腿拉起，更將之勾在其肩背上！

　　「變態！」這色情的動作是什麼一回事！我發出高分貝的尖叫，然後用另一腳踹向他，腳踝卻也被抓住。

　　「別玩太過火。」坐於另一側的哥哥，用輕淡的語氣吐言，但其音調間含有絲絲警告的意味。

　　救命之聲剛落的瞬間，腰肢就被哥哥的臂彎勾住。我喜上眉梢地仰望，愉悅的心情即時冷結硬化。他是什麼時候拿出手鎗，抵住白迅的前額啊！

　　儘管白迅惡劣的玩笑令人髮指，可是我未至於要他以死謝罪。正當我絞盡腦汁思考，要怎樣化解這生死一線的危機之際，哥哥帶上我，與白迅同時向兩側抽身。

　　一臉漠然的哥哥，在對上我的視線後，瞬間軟化柔和起來。將我擁在懷中牽繫起二人的雙手，並溫柔地撫摸我的頭頂。可是我的焦點，不期然落在他所持的手鎗。

　　始終這裡禁止鎗械賣買，更惶恐是在市面流通？儘管爸爸曾投身於特殊行業，可是已經是我倆出生以前的事，哥哥不應總拿住這種危險的東西。

　　「傻丫頭，這是今天用到的道具。」他把手鎗遞上，淺淺地笑著解說。

　　聞言，我稍微愣了愣接住。把玩在手中，便發現雖然仿真度極高，但鎗枝的重量頗輕……

　　回想起曠課前，李芷婷告知於班會時段，同學已經決定校園祭時，我班將要辦寫真館。然而實際情況是如何，我全然不知道。呃、是借出衣服給外來人士拍照吧？或是收集有意思的照片，供人參觀呢？

　　「瞳？」哥哥在我耳邊輕輕地呼喚，炙熱的感覺於心窩中沉積。眼見咫尺的他偏著頭，凝視坐於其雙腿上的我。心窩即時揪住，如若瞬間窒息的痛苦，同時亦如糖霜的甜味。

　　沒錯呢。只要能和哥哥一起，根本不必為多餘的事情擔心。我揚起滿足的笑容，依偎在他肩頸間。一面撒嬌似的磨蹭著他，我一面搖晃著雙腳，無憂地陷入共同編織的甜蜜羅網。

　　貼住哥哥的胸口，緊握雙手傾聽他的心跳。不消一會兒，車子已經抵達學校大門前。原本坐在前座的裴爾桀，用自然的動作繞到外側。他打開我們身旁的車門，彎下腰探頭與我平視。

　　「到了，請。」裴爾桀畢恭畢敬地說道，語調平靜得如同沒有情緒波動。

　　哥哥和我牽拉著手下車，可是我依然不期然地瞄向裴爾桀。

　　看來和平時正經時，沒有兩樣的他，正把目光都投放在白迅身上。只是對方毫不領情地撇開臉，跟隨著我們一起離開車廂，並無視裴爾桀的存在，背向著他。

　　「今天不去上學了，我要參加校園祭。」眼前的大少爺露出虛假的笑臉，其一語驚人，令我愉快且平和的校園祭崩解。

　　這傢伙總是口不擇言地說話，更曾在此生事。假如被老師發現，我們那「親密」的關係，我一定被標籤為壞學生！而溫柔的哥哥，可能也會被牽連在內。再者……

　　「不可以！夫人會──」裴爾桀即時叫喊出來，欲抓住白迅的手卻被甩開，更換來對方冷眼對待。如此兩個男生在街頭上拉拉扯扯，即時引起周遭的人之注意力。

　　是否因裴爾桀接受了我的請求，帶著我逃走遠去多日，而受到責備或懲罰呢？想到這一點，教我的良心隱隱作痛。以前他們看來很要好，連作惡也是在一起的……

　　「咳！要參加的話，也不是不可。」為了吸引他們二人的注意，我故意乾咳一聲說道。

　　聞得我的聲音，裴爾桀和白迅均狐疑地望向我。看到此般的默契，就更有感他倆是天生一對，何苦因小事而鬧翻了呢！

　　我對哥哥微笑示意，然後鬆開我們之間的手。跨出腳步來到裴爾桀和白迅面前，分別抓起二人的手腕。

　　「要來的，你們就牽住手一起來啊！」

　　儘管裴爾桀是雙性戀會沒所謂，但相信取向正常的白迅，是不會答應。結果卻是當下的情況……我結束那令人無言的回想，視點落在牽手閒逛的男性二人組上。

　　「瞳，我好了……」哥哥無聲無息地出現後方呼喚，使看得出神的我嚇了一跳，急忙地轉個身來。

　　眼見哥哥換上一身德國納稅軍服，整齊俐落的打扮讓多添上一分強悍。對了，我們班中的寫真館，除了借予來賓服飾外，就是我們成為佈景的一部分。

　　事前大家都抽了籤子，而按照其指示來變裝打扮。因本班男多女少，故此連性別也要隨機。哥哥幸運地抽回男性，就是扮演為納粹軍人。而因為我連日缺席，所以……

　　「這件是布料最多的了……來，我幫你穿。」哥哥皺起眉頭說道，然後揚起一件華麗至極的日式和服。

　　注視到哥哥認真的眼神，我明白不許說「不」，故此唯有不好意思地轉身。即使未至於要脫光，可是由他幫我換裝，總會難為情啊！我一面解開胸前的鈕釦，一面既擔心又不滿。

　　如此般的意思，是哥哥對我沒有興趣嗎？雖然我的身材不是凹凸有緻，但應該還有點魅力吧？

　　乖巧地讓哥哥為我換上和服，感覺也沒有什麼異樣。可是當他繞到前方，為我結上腰帶結時，凝視我的眼神好像有所改變。我不明所以地望向鏡子。

　　不知是穿錯，還是怎麼樣。好像略嫌……性感？或許是我懶惰了數天，變胖而令衣服尺碼不足？不對！根本打從一開始，我就沒量過體型及試裝嘛！

　　「立即脫下來。」話畢，哥哥不等我回神，就開始毫不忌諱地動手。

[ 本帖最後由夜斐影於 2012-5-12 10:31 PM 編輯 ]

hfcs47 (依嵐a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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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發表於 2012-4-30 10:39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i am back

我被功課埋沒啦- -

現在是少女時代！
以後是少女時代！
永遠是少女時代！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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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發表於 2012-5-1 12:45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QUOTE:

原帖由 hfcs47 於 2012-4-30 10:39 PM 發表。

i am back

我被功課埋沒啦- -

辛苦你了~其實最近我要參加比賽- -
基本上也停文la~~

功課要加油啊~
再幾個月就暑假吧= =好棒~~~
我都要上班orz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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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發表於 2012-5-1 12:45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作者：
實在……本應在結尾的作者的無聊話，給我放了在此。
呃、本來是在努力作比賽文，可是作到有點想吐血
想要轉轉心情，又不希望把時間白費在閒呆上
就寫下這篇……奇怪的文章
明顯地完全和兄妹戀沒關，單純作好玩而已……
希望我不會被人打死

那為何我不作正文
原因就是……那個要很花腦汁去想！
加上本來我是想五月一才更最後的文
所以就作出這篇……完全沒特別思考的怪文
願各位不會見怪，還有感謝支持。

雖然有時會有感努力不下去……

－－－－－－－－－－－－－－－－－－－－
我要照顧小不點（上）－某女僕

　　燈光昏暗的窄小房間中，吵鬧的音樂調到最大。任同學們如何安慰，心情也無法平復下來。我在台上用盡心力地唱，一心宣洩自己的悲憤！

　　「就說正正經經考上大學好啦！」某預科學生托了一下眼鏡說道。無語，假如能夠考得上，我就會以高材生路線，釣個多金帥哥。

　　「嫁入豪門？哈，談何容易。」剛與男友分手的前班花，用不屑的語氣吐言。哼哼！有些事不試試，又怎會知道可不可！

　　「下次還是跟我們去參加聯誼會吧！」有點良心的某同學，拍拍我的肩膀。可是學生聯誼會的貨色，哪會有貴公子參加！

　　神啊！為何要予如此多考驗，使我純潔的少女夢接連落空？我的願望是多麼的簡單！一個，一個就足夠了！只是符合多金又帥這條件，我就會即時答應嫁給他！

　　可是……

　　記得初次到白氏的宅第求職，為著那世外桃源深深感動，即時萌生出要成為女主人的願望。我被邀請到充滿古典歐式風格的書房，並很榮幸地直接由「主人」會見。

　　高瘦的身影站在窗前側身回頭，他默默地注視走進來的我。目睹那張臉的瞬間，我立即感到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主人是竟然是年輕的酷哥，這麼不就像小說中的情節那麼嗎？儘管一身灰沉沉的打扮，但那雙如藍寶石的眸子，配上高傲卻優雅的態度，實在無可挑剔！

　　他那張漂亮的臉龐，散發出猶如面具般無機硬質之美。和那些只會嬉皮笑臉的小鬼頭，完全不一樣！完美！實在太完美了──

　　如此的思想到他說話前一秒，我還在自我陶醉……

　　「看來滿年輕，適應力、持久力應該不錯吧？」酷哥用平板的聲線吐言。

　　聞此，我愣了一愣。保持認真的表情思考此話的意思，只是所想的東西越來越色……眼見他一步步地走近，我的心也跟著急速跳動。

　　雖然有看過這類似劇情的小說，可是我還沒心理準備啊！

　　「反正不行再換新的。」他停在我面前喃喃自語，然後他拿出手提電話，說「可以來了」、「一起吧」之類……這是什麼意思啊？

　　他沒有多說什麼，就是交代一下就掛線，並把視線再次投到我身上。被他那雙漂亮的眼簾凝視，教我為之攝服。這時他的薄唇微開，令他多添上一分禁慾的美感。

　　書房的大門突然緩緩打開，那一刻我還未意識到事態的嚴重。雙眼只顧目不轉睛地注視酷哥，而完全沒有發現某危險生物已跑進來。

　　忽然有個小鬼用力地撞過來，害我險些難看地趴倒在地上。即時燃起狠狠修理他的欲望，可是為了自己在酷哥面前，表現出完美的一面，唯有強忍怒火……

　　此時，酷哥笑了。淡淡的微笑，在那張如面具的臉龐展開，多麼的美麗呢！

　　「從今開始，他就是你的少爺，願你能支持到一個月。加油啊。」

　　酷酷的主人已婚，令我感到非常無言。而我成為他唯一一個兒子的貼身侍女，聽來是不幸中的大幸……然而這只是惡夢的開始！

　　小鬼長得再帥，我也沒法子嫁給他啊！我也不要做童養媳！嗚嗚……最可惜是埃文斯先生，明明看來是最符合理想……

　　在豪華幽靜的大宅中相遇，埃文斯先生那美麗如畫的容顏，配上優雅的氣質，態度更是親切溫文。為什麼他也是別人的夫婿！

　　我用力地唱，連自己在唱什麼也不知道了。直到店員跑進來要我們結帳，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假期亦如此沖沖過去。

　　那些所謂的同學，每一個都找來藉口，說我在豪宅工作應該會有錢啊……其實我知道的，她們是為了免費玩樂，才願意找我這不切實際的人，一起消磨休假。

　　勉為其難地支付一眾的款額，我便隨著她們魚貫而行。可是她們前一刻還有說有笑，現在卻一至安靜下來，是前面發生什麼事情嗎？

　　「嗚嘩嘩──」吵耳的哭泣聲響起，教我即時想起照顧某小鬼的痛苦。

　　基於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擠上前一探究竟。萬萬沒有料到，埃文斯先生會出現於眼前，而他身邊跟著名嬌眉的女性。大波浪的陶瓷曲髮，長長的眼睫毛，充滿自信的風姿，她就是他的妻室吧？

　　看來他們一臉困擾，果然富豪不必親自照顧孩子，所以現在就手忙腳亂了。我有點賭氣地佇足一旁，沒有半點上前幫忙之意。

　　眼下同學們的花痴臉，想去結識又沒勇氣接近。我就不禁想裝個樣子，在看扁我的人前爭回一口氣！下定了決心，便叫她們不用理會我，接著逕自走上前。

　　「埃文斯先生，要幫忙嗎？」我故意趨近，來到抱著嬰兒的他旁。無視他那正黑起臉的妻子，揚起親和的微笑。

　　雖然他看來有點困窘，可是我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在我腦內的帥哥大全，每位的特徵我都記得非常清楚。他望向佇足身旁的妻子，用輕柔的嗓音對她解釋。

　　多麼幸福的一對，為何我就無法找到，深愛自己的某人呢？

　　雙生嬰孩的哭鬧仍然持續，真叫人煩躁。埃文斯先生略為悲傷的臉龐，倏然綻放柔和的笑意。然後他的視線抽離其妻子，轉到我身上。

　　「謝謝，你能幫忙就太好了。」埃文斯先生用清透的嗓音說道，然後與其妻子分別將小不點放回嬰兒車上。

　　瞄向抱觀望態度的同學們，我露出勝利的微笑，看到她們不服的表情，就教我心悅。接下來，只要平息這兩個小鬼頭的哭聲，我就可繼續休假了！

　　稍微的檢查一下尿布，也嘗試餵奶，均沒有作用。兩個小不點依然嘩嘩大哭，還要用手推開我，真不可愛！我無奈地環視周遭，思考會否是別的外在原因。

　　熱烈的音樂和嬰兒的哭聲混在一起，令我覺更是心煩……啊！或許就是太吵耳，這兩個小鬼頭才哭個不停。那麼轉個清靜的地方，應該就會乖乖睡覺了吧？

　　提出可能性後，經這對帥哥美女夫妻的同意，我們一起繞到商場最近的小公園。那兩個麻煩的小不點，在我千辛萬苦的呵哄下，才願意一起入眠。

　　「呃、太太……」我抹抹頭上的汗水，望向埃文斯先生的妻子，一時間想不到如何稱呼。

　　剛聞聲時，她是瞥了我一眼，然後再望向埃文斯先生。隨即她像是領悟到什麼，眉頭越鎖越緊，看起來就是非常生氣。什麼嘛！做帥哥的太太不是很棒嗎？

　　「不、許、你、胡說八道！」她抓住我的肩，用力地搖晃喊叫。

　　「大姊，等等……」

　　埃文斯先生及時上前，從那女人手中救回我。等等！他叫她做「大姊」？所以他們的關係是親人啊……可是外表看來根本沒有相似的地方。

　　「抱歉，讓你見笑。」

　　像是理解我的迷惑，他堆上漂亮卻沒溫度的笑容。露出明明是在笑，卻令人感到是在痛哭的表情。

　　「霜離……我的太太已離世，所以請不要誤會。」他的聲音微微地抖擻，把深藏的悲傷淡然地灑在言語上。

　　即使會被指責為不要臉，可是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呃！」我努力地擠出聲音，吸引了埃文斯先生的注意。達到這麼的目的後，我再深深地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指著睡夢中的雙生嬰孩。

　　「請給我機會，幫手照顧他們！」

hfcs47 (依嵐a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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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發表於 2012-5-1 04:32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回覆 #145 夜斐影的帖子

我以為你是中五,六的學生啦

現在是少女時代！
以後是少女時代！
永遠是少女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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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發表於 2012-5-1 07:01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呵呵-3-"我已畢業幾年了~
我唸完預科就沒繼續找大學= =~
now在做文員~也過得不錯麻~
卻有感越來越不夠時間用=.="

hfcs47 (依嵐a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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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發表於 2012-5-4 10:45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回覆 #148 夜斐影的帖子

點解呀?!你唔搵大學ge?

現在是少女時代！
以後是少女時代！
永遠是少女時代！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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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發表於 2012-5-5 05:20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１我英文不合格
２　四科只兩科合格orz

so不要浪費時間
我又沒工作經驗
就直接預科完就找工作
反正自己也沒特別喜歡唸書-3-
但又要有一定的學歷la~
而且啊~大學生越來越多
也就越來越不值$- -
我找到工作安定的更好吧-3-
看我now的公司也是
以前要求都沒現在高la~~
所以有時很難說

而現在更轉了制
沒了預科la~
你地個個都叫中6畢業的時候
升不上大學,不就都是一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