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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iz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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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王宮的大殿上,氣氛十分凝重。
坐在王座上的人是皇甫覺,蒼月則坐在他的大腿上,纖纖素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他
胸前的蝠龍白玉。她玩得有些倦時,會湊上紅唇,像貓兒似的,在皇甫覺頸間摩蹭。只是
,今日那雙媚眼裡似乎染了些煩惱,不時會長吁短歎。
皇甫覺皺起眉頭,低頭看著蒼月。他倒是第一次瞧見她有這種神情,像是碰上什麼難
題,正在懊惱。真難相像,世上有什麼事情難得倒這個美麗大膽的女人?
巨大的石門打開,韓振夜高大的身影踏步而入;兩旁的侍衛瞧見蒼月隨手一揮,全都
主動退下。韓振夜冷眼看著王座上的兩人,臉色陰沉到極點。
這幾天來他的心情極為惡劣,冰兒急切呼喊著要永遠離開他的聲音,始終在他腦海中
迴盪。那雙黑眸裡,有著憤怒的火焰,看得仔細些,還可以看到些許受傷的痕跡。
那個美麗的小女人,竟又狠很地傷了他一次。當他心急如焚地趕去救她,準備在救回
她後對她傾訴一切真相,而她卻嚷著要離開他,宣佈兩人之間只會是主奴關係。
冰兒如此激烈的反抗,他先前的殘酷行徑難辭其咎,但是聽著她那堅決的呼喊,他就
是克制不住心中的焦躁。
她要離開他,而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只能采用最愚笨的方法,將她囚禁起來,而他甚至不敢見冰兒,無法忍受暴躁,
遭殃的人不計其數。
「找我有什麼事?」韓振夜冷冷地問道,瞪視著蒼月。他還沒原諒蒼月先前擅自將冰
兒贈與焚海的事情,若不是他與蒼月有著血緣關系,他肯定會用手中的龍骸邪劍劈了蒼月
。
蒼月悠悠地從皇甫覺懷裡抬起頭來,無奈地看著韓振夜。「夜兒,你這孩子,給我惹
出多少事情啊!」她神情困擾。「你去危須王的寢宮,搶回我送給危須王的禮物,還殺了
數十個士兵,就連危須王也被你打成重傷。你這是做什麼,存心跟我過不去嗎?」
「他傷了冰兒。」韓振夜簡單地回答,俊美的五官沒有什麼表情,像是這就足以解釋
一切。
「她不過是個女奴啊!你竟然為一個女奴,惹出這些大亂子來。
焚海就是在等著能對樓蘭興兵的借口,而你倒是給了他一個最佳機會。」蒼月歎息道
,困擾地揉揉太陽穴。
這幾日來危須集結重兵,在孔雀河東岸十裡處叫陣,說是不捧上韓振夜的人頭,就要
大舉入侵樓蘭城。韓振夜這幾日待在軍營中,為的也是穩定軍心。
韓振夜的神情變得陰冷,嘴角甚至扯住一抹笑。「讓我去殺了他,危須國就會忙於國
祭,沒時間來進犯樓蘭了。」要取焚海的首級,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他此刻心煩意亂,一
場殺戳正好可以讓他紓解。
「給我站住!」蒼月嬌叱一聲,窈窕的身子由皇甫覺腿上滑了下來。「夠了!不許你
再因為那個女奴,給我惹什麼麻煩。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就由她負責。這一次,不許違抗
我,她必須成為焚海的女奴,就算是焚海要讓士兵們享用她也行。」
「不可能!」韓振夜怒吼著,銳利的黑眸緊盯著蒼月。所有冷漠的情緒,只是被蒼月
的幾句話,就破壞殆盡。他絕不能坐視那樣的慘劇發生在冰兒身上。
「為什麼不行?」蒼月逼問,反瞪著韓振夜。「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奴,犧牲她一
個人,就能夠換得樓蘭的和平。」
「收回你的命令與念頭,否則我此刻就殺了你。」冰冷的語氣,說出的話不僅僅是威
脅,而是貨真價實的宣告。
「夜兒,我是你的小姨呢!你竟要為了一個女奴,威脅要殺我?」蒼月語氣強硬,一
字一字地逼迫著,雙眼閃著光芒。
「住口!」
「你不是根本不在乎她嗎?不是說要折磨她嗎?我的提議豈不是兩全其美?你可以報
仇呢!」蒼月仍一逕說著,纖纖玉手攤開一旁的薄草紙,甚至開始書寫給焚海的國書。
一道青光閃過,她手中的毛筆被劍鋒猛地掃斷,只差半寸就要削掉她的手。
「別想動冰兒,我會帶她離開樓蘭。」韓振夜手中的劍鋒微抖,執意不讓蒼月如願。
「只是一個女奴……」
「住後!她不只是個女奴。」韓振夜終於爆發,被蒼月逼過了臨界點。他的憤怒像是
火焰一樣,把理智焚燒個精光。「該死的!我愛她!她這一生只會是我的女人!」他憤怒
地吼道,雙手握得更緊。
「誰敢碰她就得問我手中的劍。」
不可思議的,蒼月臉上的猶豫表情頓時一掃而光,嬌媚的雙眸裡都是笑靨。她雙手一
攤,格格嬌笑著。「固執的傢伙,我還以為你永遠不說出口呢!」先前困擾的模樣,竟都
像是裝出來的。
韓振夜還沒反應過來,角落的簾幕緩慢得被拉開,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那兒,清澈的
眸子看著他,隱隱有著淚光。
他僵硬地看著冰兒,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她竟也在場的事宜,俊美的五官緊繃著。
蒼月扯了皇甫覺起身,就往大廳外走去。「走吧!把這兒留給他們這一對兒,我毫不
容易才讓這固執的傢伙說出口的,我們待在這兒,他怕會惱羞成怒,把我們給砍了。」她
嬌笑道,推著皇甫覺就往門外走。
走出石門之外,蒼月這才發出格格輕笑聲。
皇甫覺贊歎地搖了搖頭,看著笑容滿面的蒼月。「虧得你下猛藥,逼出那傢伙的真心
話,不然他們還不知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是啊!」蒼月微笑道,靠進皇甫覺懷裡,輕撫著他的下顎。
「他們的事情解決了,該來談談正事了。焚海駐軍在孔雀河東岸,而夜兒又不肯獻出
那女奴,我看危須攻入樓蘭只是遲早的事情。」她的笑容變得無奈。
皇甫覺瞇起眼睛,心中有不詳的預感。
「樓蘭的守軍對付得了的。」他緩慢地說,知道雖說如此,一場血戰還是免不了的。
蒼月雙手一攤,模樣嬌媚。「但是讓子民們受到戰火波及,我心裡過意不去呢!不如
我投降,雙手獻上樓蘭國。覺弟,身邊只要有你,當不當女王對我來說不重要啊!」她的
雙手纏繞上皇甫覺的頸項,而他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只要能跟著你一生一世,就算是
浪跡天涯也無妨。」
「一……一生一世?」他吞了口唾液,不敢想像下去。
「是啊,不當女王,我就跟定你了,你說,好不好呢?」蒼月笑靨如花。
不好!不好!當然不好!皇甫覺在心中呼喊著,卻只能發出單音節,呆滯地看著蒼月
,要是讓蒼月跟著他回中原,他以後的日子可難過了。
把心一橫,他雙手握住蒼月的肩膀,收起所有驚慌的表情,慎重其事地望著蒼月。「
我怎麼能眼睜睜看你的國家被奪?你別擔心,我火速召來軍隊,逼退焚海的駐軍,再以強
大兵力脅迫焚海簽下協議,到時你就無須拋下王位了。」他鄭重說道。只要能讓蒼月打消
這個可怕的念頭,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蒼月微微一笑,撫著他的胸膛。「有日帝許諾召軍相助,蒼月當然是最高興不過了。
」
皇甫覺的動作完全僵住,謹慎地看著她,不敢確定自己剛剛聽見什麼。「你知道我的
身分?」
「覺弟,怎麼這麼小看姐姐呢?從第一天夜裡,姐姐剝了你的衣裳,瞧見你胸口上那
枚蝠龍白玉,我就知道你是中原的日帝。」她以指尖勾起那塊白玉,再笑著松開手,讓白
玉重重地敲上皇甫覺胸口。
皇甫覺只覺得眼前一陣目眩,他找了張椅子慢慢坐下,受到重大的打擊。「既然知道
我是誰,你還……你還……」他的身分早就暴露,那他這一陣子的「忍辱負重」又是為了
什麼呢?
「別這麼沮喪嘛!姐姐也只是想試試,中原男人是否如傳聞般,最懂得憐香惜玉。」
她嬌笑著,展開一張薄草紙,把筆塞進皇甫覺手裡。「你允了我要派軍的,請現在就擬旨
吧!」
皇甫覺歎了一口氣,認命地開始擬旨。蒼月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厲害的女人,所有的事
情都在她的算計之內,她以那嬌媚無害的模樣,愚弄了所有男人。他頭一次察覺,女人也
是不容易對付的啊!
莫可奈何地搖搖頭,皇甫覺火速下筆寫著詔書。等到此事一了,他一定要騎上一匹最
快的馬離開這裡!
被留在大廳內的兩人無語,只是以目光凝望著對方。
「你怎麼會在這裡?」半晌後,韓振夜才僵硬地問道。注意到冰兒頭上戴著花冠,妝
點得格外美麗,完全是新嫁娘的模樣。這一次,他完全猜出蒼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是女王把我接來的。」冰兒小聲回答,鼓起勇氣走上前去,一步步接近他。她被藏
在簾幕之後,心中原本很是忐忑,但是當他喊出那句話時,她整個人如遭電擊,震撼得腦
中一片空白。
他愛她?這是真的嗎?她的雙手顫抖,不安地扯著身上的衣裳。
「把個該死的的女人!」韓振夜怒罵道,轉頭看著冰兒。她嬌嫩得像朵花兒,那雙眼
眸如同兩人初識時,那麼清澈美麗,每一次看著他,他心中的冷硬就會被融化。
這世上,她是唯一能如此影響他的女人。
「你說的是真的嗎?」冰兒抬起頭來,鼓起全部的用意問道。她已經沒有耐心再等待
下去,霜兒所告訴她的種種、以及他剛剛所喊的那句話,都讓她僅有矜持瓦解。
他望著她,緩慢地以手端起她的下顎。再也不需要隱瞞了,他既然已經說出口,就不
需要再迴避。
「如果不是,我又何必趕去危須救你?」他的聲音低啞,語音未落,強壯的雙臂就陡
然一環,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擁在懷中,用盡力量抱住她。
淚水一滴一滴地流出眼眶,她松懈地倒入她懷抱中,淚水沾濕了衣衫;而她全然不在
乎,雙手緊緊攀住他強壯的頸項,幾乎想將身子揉入他懷中。
「你……是不是還惦記著當初那一刀?」她的小手游走到了他堅實的左腹,隔著衣服
輕撫著那道傷痕,想到自己差點奪去他的性命,她的身軀劇烈顫抖著,更加用力抱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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